書評 – 《小姨多鶴》

  很久沒有讀到一本拿上手後就不願放下的小說，嚴歌苓的《小姨多鶴》就有這樣的吸引力。嚴是旅美作家，兼且是荷李活的編劇，本來小臣對這類作家一向敬而遠之，但被小說的題材吸引，所以還是讀了這部長篇。

小說描述流落在中國的日本女人竹內多鶴的一生。二戰日本投降後，十六歲的她在東北滿州國退走途中被擒，後來被販賣至姓張的一家人中，代替不能產子的媳婦朱小環生了一女二子，其後在張家以小環的妹妹、孩子的「小姨」掩飾身份。男主角張儉為免鄰居親友起疑，特別遷徙至遠方一個產鋼城市，但仍不免令人懷疑他們這「怪怪的」一家人。

不說話只鞠躬的多鶴，後來終於被張儉兩個朋友得悉她的身份，這兩人分別暗戀多鶴，其中一人（小石）因而死於張儉的吊機之下，另一人（小彭）則在文革中成了廠幹部，翻了張儉的殺人案而把張關進大牢，但卻得不到多鶴的心。而張儉及多鶴的三個子女，卻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而影響了一生。女兒在軍校虛報自己生於農民家庭，後來因夢囈日本語而被揭發，被趕出飛行學校。大兒子因被揭是「日本崽子」而當不成紅衛兵，二兒子則受了日本人倔強的遺傳而與小環鬧翻。除了張氏一家人微妙關係及當中的心理變化外，故事中還有張儉和多鶴由避諱至相戀偷情，以及多鶴與小彭似有還無的愛情，穿插在中國近代史的大時代當中，非常曲折離奇。

嚴歌苓對女性的心態描寫得非常細膩，特別是朱小環這個外表豪邁、但心中淌血的東北女人。她生育的責任不得不由多鶴承擔，但她除了接受了三個孩子外，也接受了多鶴，甚至對丈夫及多鶴的偷情視而不見，口中說是湊合著過日子，但最堅強的卻是她，張儉進了牢後，就是靠她把整個家頂住。多鶴被迫留在一個中國人家庭，既是孩子的母親，卻又是在別人眼中嫁不出、精神有問題的小姨，她甚至被張儉丟棄，最後靠意志才回到張家。她的感情變化很大，當中的轉折在嚴的筆下娓娓道來，把這個奇妙的角色寫得入木三分。

不過細節方面其實有很多破綻，例如多鶴在華十多年也說不好中國話，而居然不惹人懷疑，兩者均很難令人信服。後來田中角榮的護士把多鶴接回日本，而一窮二白的張儉居然可以去日本治病，最後多鶴甚至把張的女兒及大子都接去日本，就更是兒戲得很。不過小說寫得出色，這些小瑕疵就不用深究。

寫這篇書評時上網找資料，得知這部小說給拍成電視劇，而且有相當高的評價，一定要找來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