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評 – 《1Q84》Book 3

  讀畢村上春樹的《1Q84》第三部已經好幾個月了，今天才發覺沒記下讀後感，同時回顧自己對這本書第一、二部的評語，原來已經是一年前的事，怎麼日子過得這麼快！

《1Q84》第三部的大團圓結局，給我的感覺是：村上「走出孤寂」了？的確，青豆及天吾原本是兩條平行綫、是一體兩面、被下了魔咒的兩個人，註定只可以活一個。來到第三部，卻先由青豆隔空懷了天吾的孩子開始，到最後兩人歷刧重逢，並逃離「1Q84」這個有着兩個月亮的怪異世界，這樣子的結局真有點不可思議。難道村上認為被宗教預言扭曲的社會，真的還有出路嗎？還是他想說的，是宗教今天已經被其他東西（物質／科技）取代，所以青豆及天吾只是回到更沒有希望的地方而已？

《1Q84》第三部的故事非常簡單：青豆躲藏着教團的追捕，卻發現自己懷了天吾的孩子；天吾回到「貓之村」，希望能在昏迷了的父親身上，解開先前見到青豆空氣誦之謎。這兩段交錯的描述拖得相當之長，如非我等村上老讀者，大概很難享受其中的孤寂之味。第三部有趣的地方，是村上把上兩集的配角牛河先生變為主角，把之前的Ａ、Ｂ結構改成Ａ、Ｂ、Ｃ結構，讓牛河的描述插在青豆及天吾中間。這個相貌醜陋但卻細心聰明的律師，受教團所托要找出青豆，他抽絲剝繭，在僅有的線索中，終於找出青豆及天吾的關係，最後來到天吾的住宅樓下監視，就在要找到青豆的關鍵一刻，他赫然發現自己處身在有兩個月亮的世界，除了因而喪命之外，還引領青豆找到天吾，至此整個故事到達高潮，亦急促發展至在上面提到、令人難以預料的結局。

如其他村上的故事主角一樣，牛河亦是一個怪人，他頭大歪斜，身材五短，被世人所唾棄。他用了比別人多很多的努力，才掙到律師資格，曾經娶妻生子並住過大屋，但礙於外貌，他只能替黑道辦事。不久一切便化成雲煙，律師資格被吊銷，他跌入社會最低層，繼續利用不法的手段，替黑道及教團幹些不見得光的工作。當牛河的事績逐漸披露後，他和青豆、天吾的童年原來十分相似，原因雖不同，但三個人都被孤立過，最後因教團而扯上關係。讀到最後其實小臣有點佩服牛河這個人物，故此當他被 Tamaru 勒死時，心中不禁有點戚戚然。

不過故事其實尚有很多不解的地方，例如後來 little people 從牛河的屍體中出來織空氣誦，那是甚麼意思？天吾爸爸的靈魂離體，繼續當 NHK 收款員去拍青豆及牛河的門，到底想發出什麼訊息？青豆在刺殺教主之夜懷了天吾的孩子，和 little people 又有沒有關係？如果有的話，她回到正常的世界產下的小孩，是不是也帶着邪惡的力量？村上春樹的父親在他寫這本書的期間過了身，那麼天吾和他爸爸的關係，是不是有某程度反映了現實？

無論如何，作為村上春樹的長期讀者，這套三部曲都是值得支持的作品，不過個人仍然覺得《發條鳥年代記》才是村上最好的長篇。讀完這一套，不知什麼時候才可以讀到他的新作品。